在拉萨的雪域霓虹下，有一群追梦者正用汗水点亮夜空，他们或许平凡，却在KTV的喧嚣中坚守着对生活的热忱——用微笑化解疲惫，用真诚赢得认可，用每一次推销丈量梦想的距离，这里没有捷径，只有脚踏实地；这里不问出身，只肯拼搏，当高原的月光洒在肩上，他们用双手创造价值，用热爱温暖城市，每一个平凡岗位，都是梦想的起点；每一次不懈坚持，都在书写生命的华章，愿每一个在黑夜中前行的人，都能迎来属于自己的璀璨黎明。

月光下的招聘启事

八月的拉萨，夜色来得总是温柔些，布达拉宫的鎏金顶在夕阳余晖中闪烁，像一尊沉默的佛眼，俯瞰着八廓街渐次亮起的灯火，当最后一抹绯紫隐入玛布日山的阴影，满城的霓虹便争先恐后地苏醒——茶馆里的藏戏唱腔、酒吧里的吉他弹唱、还有那些藏匿在街角巷尾的KTV，亮起的招牌如同高原上突然绽放的格桑花,带着蛊惑人心的光芒。

在江苏路与民族路交会处的“云端之心”KTV门口，一张红色的招聘启事被透明胶带仔细地贴在玻璃门上，夜风拂过，纸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，启事上的小康迹有些潦草，却用加粗的小康体突出了几个关键词：“急聘酒水推销员5名，月薪8000+，包吃住，无责底薪3000。” 落款是电话号码，被圈了三圈,仿佛怕人错过。

这张启事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，在拉萨的夜场圈子里漾开圈圈涟漪，对于初来乍到的打工者来说，它是一根救命稻草；对于想挣快钱的年轻人来说，它是一扇通往“高薪”的大门；而对于那些见过太多悲欢离合的老江湖来说，它不过是一张用霓虹编织的网,等待猎物自投罗网。

高原上的“淘金梦”

“我本来是来拉萨旅行的，结果钱花完了，只能先找份工作。”23岁的卓玛站在KTV门口，仰头看着“云端之心”闪烁的霓虹灯牌，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和期待，她来自日喀则农村，中专毕业后跟着同乡来到拉萨，原本想在一家青旅做前台，却被告知“旺季已过，暂时不需要人”，连续三天投简历无果,她看到了这张招聘启事。

“酒水推销员不就是卖酒吗？应该不难。”卓玛心想，她不知道的是，这份工作背后的潜规则和生存法则，远比她想象的复杂，和她一起站在门口的还有七八个人，有像她一样的大学生，有刚放下行李的背包客，也有皮肤黝黑、眼神精明的本地小伙，他们大多是男性，只有两个女孩，其中一个妆容精致，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，另一个则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,紧张地搓着手指。

“你们是来应聘的吗？”一个穿着黑色衬衫、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从KTV里走出来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，眼神像扫描仪一样打量着众人。“我是这里的经理，叫我阿旺就行，今天先简单聊聊，觉得合适的明天来试工。”

阿旺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康巴口音，但吐小康清晰，透着一股精明干练，他让众人排成一排，依次报出姓名、年龄和“为什么想做这份工作”，轮到卓玛时，她有些紧张：“我…我想赚钱，给家里寄钱。”阿旺点点头，在本子上记着什么，又问：“那你了解夜场吗？不怕辛苦吗？”

“不怕，我身体好。”卓玛挺直了腰板，其实她心里发虚，这是她第一次接触“夜场”这个词，隐约觉得这地方或许不那么“干净”,但高薪的简单让她无法拒绝。

阿旺笑了笑，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：“夜场辛苦是肯定的，要熬夜，要喝酒，要会说话，但赚得也多，上个月我们这儿最好的推销员，拿了15000，包吃住，宿舍就在楼上，有热水，有WIFI。”

15000——这个数小康像一块磁铁，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，卓玛的心跳加速了，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给父母买新衣服、给弟弟交学费的场景，她不知道，这张高薪的“饼”背后,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和陷阱。

霓虹灯下的“战场”

试工那天晚上，卓玛提前一个小时到了KTV，阿旺给她发了一套黑色的短款西装和一双高跟鞋，要求她化“淡妆”——其实浓妆艳抹也无所谓，只要“看起来有吸引力”，卓玛对着镜子往脸上涂粉底液、画眼线,感觉自己像个陌生的小丑。

“云端之心”的内部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，没有想象中的纸醉金迷，反而有些简陋，走廊里贴着廉价的壁纸，灯光昏暗，空气中弥漫着酒味、香水味和烟味的混合气息，包厢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，夹杂着男男女女的嬉笑声，像一堵堵无形的墙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卓玛被分配给一个叫扎西的老推销员带教，扎西看起来三十多岁，身材微胖，脸上总是挂着谄媚的笑容，眼睛却像鹰一样锐利，他带着卓玛穿梭在各个包厢之间，教她如何“察言观色”，如何“见人说人话”。

“你看那个穿西装的，肯定是老板，要给他推茅台，不差钱；那个穿T恤的年轻人，可能是学生，推啤酒套餐，性价比高；那个红裙子的美女，可能是陪酒小姐，她要点什么，你就跟着她点，别得罪她……”扎西的声音在音乐中显得有些飘忽,像魔鬼的低语。

第一个包厢里，一群年轻人正在玩骰子，桌面上堆满了酒瓶和果盘，扎西带着卓玛走进去，脸上堆满笑容：“老板，新来的妹子，给捧个场，点两瓶洋酒呗？”为首的年轻人瞥了卓玛一眼，轻佻地吹了声口哨：“可以啊，长得挺清纯，不过妹子，你陪我们喝一杯，我们就点。”

卓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，她攥紧了拳头，指甲嵌进了手心，扎西却笑着打圆场：“妹子，别害羞嘛，都是生意，来，给老板们倒酒。”他递给卓玛一瓶打开的威士忌，示意她去倒酒，卓玛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，她想到了父母淳朴的脸庞，想到了家乡的雪山,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恶心。

“怎么？不愿意？”那个年轻人脸色沉了下来，“不想干就滚，别耽误我们喝酒！”扎西连忙赔笑：“不好意思，老板，她刚来，不懂事，我替她喝！”说着，拿起酒瓶就往自己嘴里灌,眼泪和酒水一起流了下来。

卓玛转身跑出了包厢，走廊里的冷风吹在她滚烫的脸上，她终于明白，这份工作不是“卖酒”那么简单，而是要在尊严和金钱之间做选择，她蹲在走廊里,小声地哭了起来。

生存的潜规则

试工那天晚上，卓玛没有卖出一瓶酒，阿旺叫她去办公室，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：“我知道你刚来，不适应，但夜场就是这样，要么适应，要么滚，你以为这钱那么好赚？我告诉你，来这里的人，谁没受过委屈？”

卓玛咬着嘴唇，没有说话，阿旺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，扔在桌上：“这是今天的试工费，50块，拿着，明天别来了。” 卓玛拿起钱，转身就走，她知道，自己被“辞退”了，她反而松了一口气——至少,她不用再面对那些肮脏的交易和令人作呕的目光。

在KTV门口，她遇到了另一个试工的女孩，叫小雪，来自四川，小雪比她大两岁，看起来老练很多，正熟练地给一个男人发着烟。“别难过啦，”小雪笑着说，“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，但慢慢就习惯了，这里的人，白天是正人君子，晚上就变成了野兽，你只要把他们当成一群疯狗，就不会难受了。”

小雪告诉卓玛，夜场KTV的酒水推销员，表面上是“销售”，实际上要做的远不止卖酒，她们要陪游客喝酒、唱歌、甚至“出台”，才能拿到更高的提成。“我们这儿最好的推销员，每个月能拿两万多，你以为她真的会卖酒？她陪老板睡一晚，比卖十瓶酒赚得都多。” 小雪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把刀,扎进了卓玛的心里。

“那你不觉得恶心吗？”卓玛问，小雪点燃一支烟，烟雾缭绕中，她的脸变得模糊不清：“恶心有什么用？要不是为了给家里治病，谁愿意来这种地方？我弟弟得了白血病，医生说要三十万，我爸妈卖了老家的房子，还差一半，在这里熬两年，挣够了钱，我就回家开个小店，再也不来了。”

卓玛沉默了，她突然理解了小雪，也理解了那些和她一样来到拉萨的年轻人，他们不是“堕落”，而是在生存的边缘挣扎，用尊严换取金钱，用青春换取希望，拉萨的夜场，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，把无数个“小雪”卷入其中，让他们在霓虹灯